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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六列传第三十一 (自动笺注)
書卷六十六列傳第三十一
李諤
李諤字士恢趙郡人也。
好學,解屬文
中書舍人有口辯,每接對陳使。
周武帝平齊,拜天官都上士,高祖有奇表,深自結納。
高祖丞相,甚見親待,訪以得失
于時兵革屢動國用虛耗上《重穀論》以諷焉。
高祖深納之。
受禪,曆比部考功曹侍郎賜爵南和伯
公方明達世務為時論所推。
治書侍御史,上謂群臣曰:「朕昔為大司馬,每求外職李諤陳十二策,苦勸不許,朕遂決意在內
今此事業,之力也。
賜物二千段。
公元562年
見禮凋敝公卿薨亡,其愛妾侍婢子孫輒嫁賣之,遂成風俗
上書曰:「臣聞追遠慎終民德歸厚三年無改,方稱為孝。
如聞朝臣之內,有父亡沒日月未久,子孫無賴,便分其妓妾,嫁賣取財。
有一於茲,實損風化
妾雖微賤,親承衣履服斬三年古今通式
豈容遽褫縗弊,強傅鉛華,泣辭靈之前,送付他人之室。
凡在見者,猶致傷心,況乎人子,能堪斯忍?
有朝重臣位望通貴平生交舊,情若弟兄,及其亡沒,杳同行路,朝聞其死,夕規其妾,方便求娉,以得為限,無廉恥之心,棄友朋之義。
且居家理治,可移於官,既不正私,何能贊務
上覽嘉之
五品以上妻妾不得改醮,始於此也。
又以屬文之家,體尚輕薄遞相師效流宕忘反於是上書曰:
公元584年
臣聞古先哲王化民也,必變其視聽,防其嗜欲,塞其邪放之心,示以淳和之路。
五教六行訓民之本,《詩》《書》《禮》《易》為道義之門。
故能家複孝慈,人知禮讓,正俗調風莫大於此
其有上書獻賦,制誄鐫銘,皆以褒德序賢,明勳證理。
苟非懲勸,義不徒然
降及後代風教漸落。
魏之三祖,更尚文詞,忽君人大道,好雕蟲小藝
下之從上,有同影響,競騁文華遂成風俗
江左齊、梁,其弊彌甚貴賤賢愚,唯務吟詠
遂複遺理存異,尋虛逐微,競一韻之奇,爭一字之巧
連篇累牘不出月露之形,積案盈箱,唯是風雲之狀。
世俗以此相高,朝廷據茲擢士。
祿利之路既開,愛尚之情愈篤。
於是閭裡童昏貴遊總丱,未窺六甲,先制五言
至如羲皇、舜、禹之典,伊、傅、、孔之說,不復關心何嘗入耳
傲誕清虛,以緣情勳績,指儒素古拙用詞賦為君子。
文筆日繁,其政日亂,良由棄大聖軌模,構無用以為用也。
損本逐末,流遍華壤遞相師祖,久而愈扇
及大隋受命聖道聿興,屏黜輕浮遏止華偽自非懷經抱質,志道依仁不得引預搢紳參廁纓冕
開皇四年,普詔天下公私之翰,並宜實錄
其年九月泗州刺史司馬幼之文表華豔,付所司治罪
自是公卿大臣,咸知正路莫不鑽仰墳集,棄絕華綺,擇先王令典,行大道於茲世。
如聞外州遠縣,仍鐘敝風選吏舉人,未遵典則,至有宗黨稱孝,鄉曲歸仁,學必典謨,交不苟合,則擯落私門不加收齒;其學不稽古,逐俗隨時,作輕薄篇章結朋黨而求譽,則選充吏職,舉送天朝
蓋由縣令刺史行風教,猶挾私情,不存公道
臣既忝憲司職當糾察
聞風即劾,恐掛網者多,請勒諸司普加搜訪有如此者具狀送台。
諤又以當官者好自矜伐,複上奏曰:
臣聞舜戒禹雲:「汝惟不矜天下莫與汝爭能;汝惟不伐天下莫與汝爭功
言偃又雲:「事君數,斯辱矣,朋友數,斯疏矣。
」此皆先哲格言後王軌轍
然則人臣之道,陳力濟時,雖勤比大禹,功如師望,亦不得自矜伐,上要君父
況複無足紀,勤不補過,而敢自勳績,輕幹聽覽
世之喪道,極于周代,下無廉恥,上使之然。
用人唯信其口,取士不觀其行。
矜誇自大,便以幹濟蒙擢;謙恭靜退,多以恬默見遺
是以通表陳誠先論己之功狀承顏敷奏,亦道臣用心
自衒自媒都無慚恥之色;強幹橫請,唯以幹沒為能。
自隋受命,此風頓改,耕夫販婦無不革心況乃大臣,仍遵敝俗
如聞刺史京朝覲,乃有自勾檢之功,喧訴階墀之側,言辭不遜,高自稱譽,上黷冕旒特為難恕,凡如此輩,具狀送台,明加罪黜,以懲風軌
公元587年
上以諤前後所奏頒示天下四海靡然向風,深革其弊。
在職數年,務存大體不尚嚴猛由是無剛謇之譽,而潛有匡正多矣。
邳公蘇威以臨道店舍,乃求利之徒,事業汙雜,非敦本之義,遂奏高祖,約遣歸農,有願依舊者,所在州縣錄附市籍,仍撤毀舊店,並令遠道,限以時日。
正值冬寒莫敢陳訴
諤因別使,見其如此,以為四民有業,各附所安,逆旅之與旗亭自古同一概,即附市籍,於理不可,且行旅所托,豈容一朝而廢,徒為勞擾,於事非宜,遂專決之,並令依舊,使還詣闕然後奏聞
高祖善之曰:「體國之臣,當如此矣。
」以年老,出拜通州刺史,甚有惠政民夷悅服
後三歲,卒官,有子四人
大體大鈞,並官至尚書郎
世子大方襲爵,最有材品大業初,判內史舍人
帝方欲任之,遇卒。
鮑宏
鮑宏字潤身東海郯人也。
父機,以才學知名
事梁,官至治書侍御史
七歲而孤,為兄泉之所愛育
年十二,能屬文,嘗和湘東王繹詩,繹嗟賞不已,引為中記室,遷鎮南諮議尚書水部郎,轉通直散騎侍郎
江陵既平,歸於周。
明帝甚禮之,引為麟趾殿學士
累遷遂伯下大夫,與杜子暉聘于陳,謀伐齊也。
陳遂出兵江北以侵齊。
嘗問巨集取齊之策,巨集對雲:「我強齊弱,勢不相侔
齊主昵近小人政刑日紊,至尊仁惠慈恕法令嚴明
事等建瓴,何憂不克
先皇往日出師洛陽,彼有其備,每不克捷
如臣計者,進兵汾、潞,直掩晉陽出其不虞以為上策
從之。
及定山東,除少御正賜爵平遙縣,邑六百戶,加上儀同
高祖作相,奉使山南
王謙舉兵路次潼州,為達奚期所執,逼送成都,竟不屈節
之後馳傳高祖嘉之,賜以金帶
受禪,加開府,除利州刺史進爵為公
邛州刺史秩滿還京。
時有尉義臣者,其父崇不從尉迥,後複與突厥戰死,上嘉之,將賜姓為金氏
訪及群下對曰:「昔項伯不同項羽漢高賜姓劉氏,秦真父能死難魏武賜姓曹氏
臣愚見,請皇族
高祖曰:「善。
」因臣姓楊氏
後授均州刺史,以目疾免,卒于家,時年九十六。
初,周武帝修《皇室譜》一部分為帝緒》、《疏屬》、《賜姓三篇
有集十卷,行於世。
裴政
裴政字德表河東聞喜人也。
高祖壽孫,從宋武帝徙家壽陽,曆前軍長史、廬江太守
祖邃,梁侍中左衛將軍豫州大都督
父之禮,廷尉卿
明敏博聞強記,達于時為當時所稱。
年十五,辟邵陵王府法曹參軍事,轉起部郎、枝江令
湘東王之臨荊州也,召為宣惠記室,尋除通直散騎侍郎
侯景作亂,加壯武將軍,帥師隨建甯王琳進討之。
賊率宋子仙,獻於荊州
及平侯景先鋒建鄴,以軍功連最封夷陵侯
征授給事黃門侍郎,複帥師副王琳蕭紀,破之於硤口。
平越中郎將鎮南長史
周師荊州桂州來赴難,次於長沙
請從間道先報元帝
百里洲,為周人所獲,蕭詧曰:「我武皇帝之孫也,不可為爾君乎?
亦何殉身七父
若從我計,則貴及子孫如或不然,分腰領矣。
詭曰:「唯命。
鎖之,送至城下,使謂元帝曰:「王僧辯台城被圍,已自為
王琳孤弱不復能來。
許之。
既而城中曰:「援兵大至,各思自勉
吾以間使被擒,當以碎身報國
」監者擊其口,終不易辭。
怒,命趣行戮
蔡大業諫曰:「此民望也。
若殺之,則荊州不可下矣。
」因得釋。
江陵陷,與城中朝士俱送于京師
文帝聞其忠,授員外散騎侍郎,引事相府
命與盧辯依《周禮》建六卿,設公卿大夫士,並撰次朝儀車服器用,多遵古禮,革漢、魏之法,事並施行
授刑下大夫,轉少司憲
明習故事,又參定周律》。
飲酒至數不亂
簿案盈幾,剖決如流用法寬平無有冤濫
囚徒極刑者,乃許其妻子入獄就之,至冬將行決,皆曰:「裴大夫致我于死,死無所恨。
」其處法詳平如此
又善鐘律,嘗與長孫紹遠論樂,語在《音律志》。
宣帝時,以忤旨免職
公元581年
高祖攝政,召複本官。
開皇元年,轉率更令加位儀司三司
詔與蘇威修定律令
采魏、晉刑典下至齊、梁,沿革輕重,取其折衷
撰著者十有餘人,凡疑滯不通,皆取決
進位散騎常侍,轉左庶子,多所匡正見稱純愨
東宮凡有大事,皆以委之。
右庶子劉榮,性甚專固
武職交番通事舍人趙元作辭見帳,未及成。
太子有旨,再三催促元愷雲:「但爾口奏不須造帳
」及奏,太子問曰:「名帳安在
元愷曰:「稟承劉榮不聽造帳
太子即以詰便拒諱,雲「無此語」。
太子推問
未及奏狀,有附先言太子曰:「欲陷推事不實
太子召責之,奏曰:「凡推事有兩,一察情,一據證,審其曲直以定是非
劉榮位高任重縱令實語元愷,蓋是纖介之愆。
計理而論,不須隱諱
元愷受制豈敢無端之言妄相點累
二人之情,理正相似
元愷左衛率崔茜等為證,茜等款狀悉與元愷符同
察情既敵,須以證定。
臣謂元愷,事必非虛。
太子不罪,而稱平直
好面折人短,而退無後言。
雲定興數入侍太子,為奇服異器進奉後宮,又緣女寵來往無節
切諫太子不納。
因謂定興曰:「公所為者,不合禮度
元妃暴薨,道路籍籍,此于太子令名也。
願公自引退,不然及禍
定興怒,以告太子太子益疏由是出為襄州總管
妻子之官,所受秩奉,散給僚吏
民有犯罪者,陰悉知之,或竟歲不發,至再三犯,乃因都會時,於眾中召出,親案其罪,五人處死流徙者甚眾,合境惶懾,令行禁止小民蘇息稱為神明
爾後不修囹圄,殆無爭訟。
卒官,年八十九。
著《承聖降錄》十卷
太子廢,高祖追憶之曰:「向遣裴政劉行本在,共匡弼之,猶應不令至此
」子南金,仕至膳部郎。
柳莊
柳莊字思敬河東解人也。
祖季遠,梁司徒從事中郎
父遐,霍州刺史
少有遠量博覽墳籍兼善辭令
濟陽蔡大寶重名江左時為岳陽王蕭詧諮議,見便歎曰:「襄陽水鏡,複在於茲矣。
大寶遂以女妻之,俄而辟為參軍,轉法曹
稱帝,還署中書舍人,曆給事黃門侍郎吏部郎中鴻臚卿
高祖輔政蕭巋奉書入關
三方構難高祖異志,及還,謂曰:「孤昔以開府從役江陵,深蒙梁主殊眷
今主幼時艱,猥蒙顧托中夜自省,實懷慚懼。
梁主奕葉重光委誠朝廷而今已後,方見松筠之節
還本國,幸申孤此意于梁主也。
」遂執手而別。
時梁之將帥鹹潛請興師,與尉迥等為連衡之勢,進可以盡節周氏,退可以席捲山南
疑為不可
至自長安,具申高祖結托之意,遂言於曰:「昔袁紹劉表王淩諸葛誕之徒,並一時雄傑也。
及據要害之地,擁哮闞之群,功業莫建,而禍不旋踵者,良由魏武、晉氏挾天子保京都,仗大義以為名,故能取威定霸
今尉迥雖曰舊將,昏耄已甚,消難、王謙常人下者,非有匡合之才。
山東庸蜀從化日近周室之恩未洽在朝將相,多為身計,競效節楊氏
以臣料之,迥等終當覆滅,隋公必移周國
未若保境息民,以觀其變。
以為然,眾議遂止。
未幾,消難奔陳,迥及相次就戮曰:「近者若從眾人之言,社稷已不守矣。」
公元591年
高祖踐阼入朝高祖慰勉之。
及為晉王廣納妃于梁,因是往來四五反,前後賜物千段
蕭琮嗣位,遷太府卿
梁國廢,授開府儀同三司,尋除給事黃門侍郎並賜田宅
明習舊章雅達政事,凡所駁正,帝莫不稱善。
蘇威納言,重器識,常奏帝雲:「江南人有學業者,多不習世務,習世務者,又無學業。
兼之者,不過柳莊
高熲亦與甚厚。
陳茂同官不能降意上及朝臣屬意,心每不平,常謂為輕己。
帝與有舊,曲被引召,數陳短。
經歷數載,譖醖頗行。
尚書省嘗奏犯罪依法合流而上處以大辟
奏曰:「臣聞張釋之有言,法者天子所與天下共也。
今法如是,更重之,是法不信民心
方今海內無事正是示信之時,伏願陛下釋之之言,則天幸甚
」帝不從由是忤旨。
俄屬尚藥丸藥稱旨密奏不親監臨,帝遂怒。
十一年,徐璒等反於江南,以行軍總管史隨軍討之。
璒平,即授饒州刺史,甚有治名
後數載卒官,年六十二。
源師
源師字踐言河南洛陽人也。
文宗,有重名,開皇初,終於莒州刺史
有聲望,起家司空參軍事稍遷尚書左外兵郎中,又攝祠部
後屬孟夏,以龍見請雩。
高阿那肱為相,謂真龍出見大驚喜,問龍所在整容報曰:「此是龍星初見,依禮當雩祭郊壇非謂真龍別有所降。
阿那肱忿然作色曰:「何乃知星宿!
」祭竟不行。
出而竊歎曰:「國家大事,在祀與戎。
禮既廢也,何能久乎?
齊亡無日矣。
七年周武帝平齊,授司賦上士
高祖受禪,除魏州長史,入為尚書考功侍郎,仍攝吏部
朝章國憲,多所參定
十七年,曆尚書左右丞,以明幹著稱
蜀王秀違法度,乃以益州總管司馬。
俄而被征,京師有變,將謝病不行
數勸之不可違命作色曰:「此自我家事何預卿也!
」師垂涕對曰:「荷國厚恩,忝參府幕僚吏之節,敢不盡心
比年以來國家多故秦孝王寢疾奄至薨殂庶人二十年太子相次淪廢
聖上之情,何以堪處!
而有敕追王,已淹時月,今乃遷延未去,百姓不識王心,儻生異議內外疑駭,發雷霆之詔,降一介之使王何自明
願王自計之。
從征
之後益州官屬相連坐,以此獲免
後加儀同三司
煬帝即位,拜大理少卿
在顯仁宮,敕宮外衛士不得輒離所守。
有一主帥,私令衛士出外大理繩之。
據律奏徒,令斬之,奏曰:「此人罪誠難恕,若陛下初便殺之,自可不關文墨
既付有司,義歸恆典,脫宿衛侍者更有此犯,將何以加之?
乃止。
刑部侍郎
居職強明有口辯,而無廉平之稱。
未幾,卒官。
有子昆玉
郎茂
郎茂字蔚之恆山新市人也。
父基,齊潁川太守
敏慧七歲誦《騷》、《雅》,日千餘言。
十五師事國子博士河間權會,受《詩》、《易》、《三禮》及玄象刑名之學。
又就國子助教長樂張率禮受《三傳群言,至忘寢食
家人恐茂成病,恆節其燈燭
及長,稱為學者,頗解屬文
年十九,丁父憂居喪過禮
解褐司空行參軍
陳使傅縡來聘,令接對之。
奉詔秘書省刊定載籍
保城,有能名百姓為立《清德頌》。
武平齊,上柱國王誼薦之,授陳州戶曹
高祖亳州總管,見而悅之,命掌書記
周武帝為《象經》,高祖從容曰:「人主所為也,感天地,動鬼神,而《象經》多糾法,將何以致治
竊歎曰:「此言豈常人所及也!
」乃陰自結納,高祖親禮之。
還家為州主薄
高祖丞相,以書召之,言及疇昔,甚歡。
衛州司錄,有能名
尋除衛國
時有系囚二百,親自究審數日,釋免者百餘人
歷年辭訟,不詣州省。
魏州刺史元暉曰:「長史衛國不敢申訴者,畏明府耳。
進曰:「民猶水也,法令堤防
堤防不固必致奔突,苟無決溢使君何患哉?
無以應之。
有民張元預,與從父弟思不睦
丞尉加嚴法,曰:「元預兄弟本相憎疾,又坐得罪彌益其忿,非化民之意也。
於是縣中耆舊更往敦諭道路不絕
元預等各生感悔,詣縣頓首請罪
曉之以義,遂相親睦,稱為友悌
公元604年
延州長史太常丞遷民侍郎
尚書右僕射蘇威條章,每歲責民間五品不遜
或答者乃雲:「管內五品之家。
不相應領,類多如此
又為餘糧簿,擬有無相贍。
以為繁紆不急,皆奏罷之。
數歲,以母憂去職
未期起令視事
又奏身死王事者,子不退田品官年老不減地,皆發於
明敏剖決無滯當時吏幹見稱
仁壽初,以本官大興令。
煬帝即位,遷雍州司馬,尋轉太常少卿
後二歲,拜尚書左丞參掌選事
法理,為世所稱。
工部尚書宇文愷右翊衛大將軍于仲文河東銀窟
奏劾之曰:「臣聞貴賤殊禮,士農異業,所以知局分,家識廉恥
宇文愷位望已隆,祿賜優厚拔葵去織寂爾無聞,求利下交,曾無愧色
于仲文大將宿衛近臣趨侍階庭朝夕聞道,虞、芮之風,抑而不慕分銖之利,知而必爭。
何以貽範庶僚,示民軌物
若不糾繩,將虧政教
仲文竟坐得罪
撰《州郡圖經一百卷奏之,賜帛三百段,以書付秘府
于時帝每巡幸王綱已紊,法令多失。
先朝舊臣明習世事,然善自謀身,無謇諤之節。
見帝忌刻不敢措言,唯竊歎而已
年老上表乞骸骨不許
會帝親征遼東,以為晉陽宮留守
其年,恆山贊治王文同有隙,奏朋黨附下罔上
詔遣納言蘇威御史大夫裴蘊雜治之。
素與二人不平,因深文巧詆,成其罪狀
大怒,及其弟司隸別駕楚之皆除名為民,徙且末郡
怡然受命不以為憂。
在途作《登壟賦》以自慰詞義可觀
附表自陳,帝頗悟。
十年追還京兆歲餘而卒,時年七十五。
有子知年。
高構
高構字孝基北海人也。
滑稽,多智,辯給過人,好讀書,工吏事弱冠,州補主簿
齊河南王參事,曆徐州司馬蘭陵平原郡太守
劉滅後,周武帝以為許州司馬
高祖受禪,轉冀州司馬,甚有能名
征拜比部侍郎,尋轉民部
時內史侍郎平東與兄子長茂爭嫡,尚書省能斷朝臣三議不決
斷而合理,上以為能,召入內殿,勞之曰:「我聞尚書郎上應列宿,觀卿才識方知古人言信矣。
嫡庶者,禮教之所重,我讀卿判數遍,詞理愜當,意所不能及。
賜米百石
由是知名
尋遷雍州司馬,以明斷見稱
歲餘,轉吏部侍郎,號為稱職
複徙雍州司馬坐事左轉盩啡令,甚有治名
上善之,複拜雍州司馬,又為吏部侍郎,以公事免。
煬帝立,召令復位
時為吏部者,多以不稱職去官,唯最有能名前後典選之官,皆出其下。
時人劇談,頗謂輕薄,然其內方雅特為吏部尚書牛弘所重。
後以老病解職典選,凡將有所擢用,輒遣人就第問其可不
河東衡才當世,每稱有清鑒,所為文筆必先以草呈而後出之。
有所詆訶,道衡未嘗嗟伏
大業七年終於家,時年七十二。
所舉杜如晦房玄齡等,後皆自致公輔,論者稱知人之鑒
開皇中昌黎豆盧實為黃門侍郎稱為慎密
河東裴術為右丞,多所糾正
河東士燮平原東方舉、安定皇甫聿道,俱為刑部,並執法平允
弘農士龍清河房山基為考功河東裴鏡民兵部並稱明幹
京兆韋焜為民曹,屢進讜言
南陽韓則為延州長史,甚有惠政
此等事行遺闕,皆有吏幹為當時所稱。
張虔威
張虔威字元敬清河東武城人也。
父晏之,北徐州刺史
虔威聰敏涉獵群書
世父嵩之謂人曰:「虔威吾家千里駒也。
」年十二,州補主簿
十八為太尉中兵參軍後累太常丞
及齊亡,仕為宣納中士
高祖得政,引為相府典簽
開皇初晉王廣出鎮并州盛選僚佐,以虔威刑獄參軍累遷為屬。
王甚美其才,與河內張衡見禮重,晉邸稱為二張」焉。
及王為太子,遷員外散騎侍郎太子舍人
煬帝即位,授內史舍人儀同三司
尋以籓邸之舊,加開府
尋拜謁者大夫,從幸江都,以本官江都贊治稱為幹理
虔威在途見一遺囊,恐其主求失,因令左右之而行。
後數日,物主來認,悉以付之。
淮南太守楊綝嘗與十餘人同來謁見,帝問虔威曰:「其首立者為誰?
虔威下殿就視而答曰:「淮南太守楊綝
」帝謂虔威曰:「卿為謁者大夫而乃不識參見人,何也?
虔威對曰:「臣非不楊綝,但慮不審所以不敢輕對。
石建數馬足,蓋慎之至也。
」帝甚嘉之
廉慎皆此類也。
于時數巡幸,百姓疲敝虔威上封事以諫。
不悅自此見疏。
未幾,卒官。
子爽,仕至蘭陵令
虔威弟虔雄,亦有才器
秦孝王俊秦州總管,選為法曹參軍
王嘗親案囚徒,虔雄誤不持狀,口對百餘人,皆盡事情同輩莫不嘆服
後曆壽春陽城縣令,俱有治績
榮毗兄建緒
榮毗字子諶北平無終人也。
父權魏兵部尚書
剛鯁局量涉獵群言,仕釋褐王記室,轉內史下士
開皇中累遷殿內監
時以華陰盜賊妙選長吏楊素華州長史,世號為能。
素之田宅,多在華陰左右放縱法繩之,無所寬貸
朝集謂之曰:「素之舉卿,適以自罰也。
答曰:「奉法一心者,但恐累公所舉。
笑曰:「前者戲耳。
卿之奉法,素之望也。
」時晉王揚州,每令人密覘京師消息
張衡路次往往馬坊,以畜牧為辭,實給私人也。
州縣莫敢違,遏絕其事。
上聞嘉之,賚絹百匹,轉蒲州司馬
漢王諒之反也,河東豪傑以城應
刺史丘和覺,遁歸關中
長史渤海高義明謂曰:「河東要害,國之東門,若失之,則為難不細。
城中雖複恟渙,非悉反也。
但收桀黠十餘人斬之,自當立定耳,」然之。
義明馳馬追和,將與協計
城西門,為反者所殺,亦被執。
平,拜治書侍御史,帝謂之曰:「今日之舉,馬坊之事也。
無改汝心。
」帝亦敬之
在朝侃然正色,為百僚所憚。
後以母憂去職歲餘起令視事,尋卒官。
鴻臚少卿
兄建緒,性甚亮直,兼有學業
為載師下大夫儀同三司
平齊之始,留鎮鄴城,因著《齊紀》三十卷
建緒與高祖有舊,及為丞相加位開府,拜息州剌史。
之官,時高祖陰有禪代之計,因謂建緒曰:「且躊躇,當共取富貴
」建緒自以周之大夫,因義形於色曰:「明公此旨,非僕所聞
高祖不悅,建緒遂行
開皇初來朝,上謂之曰:「卿亦悔不?
」建緒稽首曰:「臣位徐廣,情類楊彪
上笑曰:「朕雖不解書語,亦知卿此言不遜也。
曆始、洪二州刺史,俱有能名
陸知命
陸知命字仲通吳郡富春人也。
父敖,陳散騎常侍
知命好學,通識大體,以貞介自持釋褐始興王行參軍後曆太學博士南獄正。
及陳滅,歸於家,會高智慧等作亂于江左晉王廣江都,以其三吳之望,召令諷諭反者。
知命說下賊十七城,得其渠帥正緒、蕭思行等三百餘人,以功拜儀同三司,賜以田宅複用其弟恪為汧陽
知命以恪非百里才上表陳讓朝廷許之。
時見天下一統知命高祖洛陽,因上《太平頌》以諷焉。
文多不載。
數年不得調,詣朝堂上表,請使高麗,曰:「臣聞聖人當扆物色芻蕘匹夫奔踶,或陳狂瞽
伏願暫輟旒纊,覽臣所謁。
軒轅馭曆,既緩夙沙之誅,虞舜握圖,猶稽有苗之伐,陛下當百代之末,膺千載之期,四海廓清三邊底定,唯高麗小豎狼顧燕垂。
王度含弘,每懷遵養者,良由惡殺好生,欲諭之以德也。
臣請以一節宣示皇風,使彼君臣面縛闕下
書奏天子異之。
歲餘,授普寧鎮將
人或言其正直者,由是待詔御史台
煬帝嗣位,拜治書侍御史侃然正色,為百僚所憚,敬之後坐事免。
歲餘複職
齊王暕驕縱,昵小人知命奏劾之。
得罪百僚震栗
遼東之役,為東暆受降使者,卒于師,時年六十七。
御史大夫
房彥謙
房彥謙字孝沖,本清河人也,七世祖諶,仕燕太尉掾,隨慕容氏遷于齊,子孫因家焉。
世為著姓
高祖法壽,魏冀二州刺史壯武侯
曾祖伯祖齊郡平原郡太守
祖翼,宋安太守並世襲爵壯武侯
父熊,釋褐主簿,行清河廣川郡守
彥謙早孤,不識父,為母兄之所鞠養
長兄彥詢,雅有清鑒,以彥謙天性穎悟,每奇之,親教讀書。
七歲誦數萬言,為宗黨所異。
十五,出後叔父子貞,事所繼母,有逾本生子貞哀之,撫養甚厚。
後丁所繼母憂,勺飲不入口者五日
伯父樂陵太守豹,竭盡心力,每四時珍果,口弗先嘗。
期功之戚,必蔬食終禮,宗從取則焉。
其後受學博士尹琳手不釋卷,遂通涉五經
屬文,工草隸,雅有詞辯風概高人
年十八,屬廣甯王孝珩齊州刺史,辟為主簿
禁網疏闊州郡之職,尤多縱弛,及彥謙在職清簡守法,州境肅然莫不敬憚
周師,齊主東奔,以彥謙齊州治中
彥謙本朝傾覆,將糾率忠義潛謀匡輔
不果而止。
齊亡,歸於家。
周帝柱國辛遵為齊州刺史,為賊帥帶劍所執。
彥謙以書諭之,帶劍慚懼
送遵還州,諸賊並各歸首
高祖受禪之後,遂優遊鄉曲,誓無仕心。
公元587年
開皇七年刺史韋藝固薦之,不得已應命
吏部尚書盧愷一見重之,擢授承奉郎,俄遷監察御史
後屬陳平奉詔安撫泉、括等十州,以銜命稱旨賜物百段,米百石,衣一襲奴婢七口
秦州總管錄事參軍
嘗因朝集,時左僕射高熲定考課,彥謙曰:「書稱三載考績黜陟幽明、虞以降,代有其法。
黜陟合理褒貶無虧便是必得賢,退皆不肖如或舛謬,法乃虛設
比見諸州考校執見不同進退多少參差不類
況複愛憎肆意,致乖平坦清介孤直未必高名卑諂巧官,翻居上等,直為真混淆是非瞀亂
宰貴既不精練斟酌取捨曾經使者,多以蒙識獲成,未曆台省者,皆為不知被退。
四方懸遠,難可詳悉,唯量准人數,半破半成
徒計官員少多,莫顧善惡眾寡欲求允當其道無由
明公鑒達幽微平心遇物,今所考校,必無阿枉,脫有前件數事,未審何以裁之?
唯願遠布耳目,精加採訪,褒秋毫之善,貶纖介之惡,非直有光至治,亦足標獎賢能
詞氣侃然,觀者屬目
為之動容深見嗟賞
曆問河西隴右官人景行彥謙之如響,顧謂諸州總管刺史曰:「與公言不如獨與秦州考使語。
後數日,言於上,上弗能用。
秩滿,遷長葛,甚有惠化百姓號為慈父
仁壽中上令持節使者巡行州縣,察長吏能不,以彥謙天下第一超授鄀州司馬
吏民號哭相謂曰:「房明府今去,吾屬何用生為!
其後百姓思之,立碑頌德
鄀州久無刺史,州務皆歸彥謙,名有異政
史侍郎薛道衡一代文宗位望清顯所與交結,皆海內名賢
彥謙為人,深加友敬,及兼襄州總管辭翰往來交錯道路
煬帝嗣位道衡轉牧番州路經彥謙所,留連數日,屑涕而別。
黃門侍郎張衡,亦與彥謙相善
于時東都窮極侈麗天下失望
漢王構逆罹罪者多,彥謙當途不能匡救,以書諭之曰:
竊聞賞者所以勸善刑者所以懲惡故疏賤之人,有善必賞尊貴之戚,犯惡必刑,未有罰則避親,賞則遺賤者也。
今諸州刺史,受委宰牧善惡之間,上達本朝懾憚憲章不敢怠慢
國家祗承靈命作民父母刑賞曲直升聞於天,夤畏照臨,亦宜謹肅
文王雲:「我其夙夜畏天之威。
以此而論,雖州國有殊高下懸邈,然憂民慎法,其理一也。
至如并州畔逆,須有甄明
楊諒實以詔命不通,慮宗社危逼徵兵聚眾非為干紀,則當原本情,議其刑罰上副聖主友于之意,下曉愚民疑惑之心;若審知內外無虞嗣後纂統,而好亂樂禍,妄有覬覦,則管、蔡之誅,當在於同惡相濟無所逃罪梟懸孥戮國有常刑
其間有情協同,力不自固,或被擁逼淪陷凶威,遂使籍沒流移,恐為冤濫
恢恢天網豈其然乎?
罪疑從輕,斯義安在?
叔向鬻獄之死晉國所嘉,釋之犯蹕之刑,漢文稱善。
羊舌甯不愛弟廷尉非苟違君,但以執法無私不容輕重
聖人大寶,是曰神器苟非天命不可妄得。
蚩尤項籍驍勇伊尹霍光權勢李老孔丘才智呂望孫武兵術、楚連磐石之據,產、祿承母后之基,不應曆運之兆,終無帝王之位。
況乎蕞爾一隅蜂扇蟻聚楊諒愚鄙群小凶慝,而欲憑陵畿甸覬幸非望者哉!
開闢以降書契雲及,帝皇之跡,可得而詳。
自非積德累仁豐功厚利,孰能道洽幽顯,義感靈祇
是以古之哲王昧旦丕顯履冰在念,御朽競懷。
叔世驕荒,曾無戒懼,肆於民上,聘嗜奔欲,不可具載,請略陳之。
襄者齊、陳二國並居大位,自謂與天合德日月齊明罔念憂虞不恤刑政
近臣懷寵,稱善而隱惡史官曲筆掩瑕而錄美。
是以民庶呼嗟,終閉塞視聽公卿虛譽,日敷陳左右
法網嚴密刑辟日多,徭役煩興老幼疲苦
昔鄭有子產,齊有晏嬰,楚有叔敖,晉有士會
凡此小國名臣,齊、陳之疆,豈無良佐
但以執政壅蔽懷私徇軀,忘國憂家,外同內忌。
有正直之士,才堪幹持,於己非宜,即加擯壓;倘遇諂佞之輩,行多穢匿,于我有益,遂蒙薦舉
以此求賢何從而至!
賢材者,非膂力,豈系文華,唯須正身負載確乎不動。
譬棟之處屋,如骨之在身所謂棟樑骨鯁之材也。
齊、陳不任骨鯁,信近讒諛天高聽卑,監其淫僻,故總收神器,歸我大隋。
向使二國祗敬上玄惠恤鰥寡委任方直斥遠浮華卑菲為心,惻隱為務,河朔強富江湖險隔,各保其業,民不思亂,泰山之固,弗可動也。
然而寢臥積薪宴安鴆毒,遂使禾黍生廟,霧露沾衣吊影撫心何嗟及矣!
故詩雲:「殷之未喪師,克配上
鑒於殷,駿命不易
萬機之事,何者不須熟慮哉!
伏惟皇帝望雲就日仁孝夙彰,錫社分珪大成規矩
總統淮海盛德日新當璧之符,遐邇僉屬
贊曆甫爾寬仁已布,率土蒼生翹足而喜。
并州之亂,變起倉卒,職由楊諒詭惑詿誤吏民,非有構怨本朝,棄德從賊者也。
有司將帥,稱其願反,非止誣陷良善,亦恐大點皇猷
足下宿當重寄,早預心膂,粵自籓邸,柱石見知
方當書名竹帛傳芳萬古,稷、契、伊、呂,彼獨何人
既屬明時,須存謇諤立當世之大誡作將來之憲範
豈容曲順人主,以愛虧刑,又使脅從之徒,橫貽罪譴
忝蒙眷遇,輒寫微誠野人愚瞽不知忌諱
衡得書歎息,而不敢奏聞
彥謙王綱不振,遂去官隱居不仕,將結構蒙山之下,以求其志。
會置司隸官,盛選天下知名之士。
朝廷彥謙公方宿著,時望所歸征授司隸刺史
彥謙慨然澄清天下之志,凡所薦舉,皆人倫表式
其有彈射,當之者曾無怨言
司隸別駕劉灹,陵上侮下,訐以為直,刺史憚之,皆為之拜。
彥謙執志不撓亢禮長揖有識嘉之
公元613年
灹亦不敢為恨。
大業九年從駕渡遼,監扶餘道軍。
其後隋政漸亂,朝廷靡然莫不變節
彥謙直道守常介然孤立頗為執政者之所嫉,出為涇陽
未幾終於官,時年六十九。
彥謙居家,每子侄定省,常為講說勉之,亹癖不倦
有舊業,資產素殷,又前後居官所得俸祿,皆以周恤親友,家無餘財,車服器用,務存素儉
自少及長,一言一行未嘗涉私,雖致屢空怡然自得
從容獨笑,顧謂其子玄齡曰:「人皆因祿富,我獨以官貧。
所遺子孫在於清白耳。
所有文筆恢廓閒雅,有古人之深致
善草隸,人有得尺牘者,皆寶玩之。
太原王邵北海高構蓚縣李綱河東柳彧薛孺,皆一時知名雅澹之士,彥謙並與為友。
冠蓋成列,而門無雜賓
體資文雅深達政務有識者咸以遠大許之。
初,開皇中平陳之後天下一統,論者咸云將致太平
彥謙私謂所親趙郡少通曰:「主上多忌克,不納諫爭。
太子卑弱諸王擅威,在朝唯行苛酷之政,未施弘大之體。
天下雖安,方憂危亂。
少通初謂不然,及仁壽大業之際,其言皆驗。
大唐馭宇追贈徐州都督臨淄縣
諡曰定
史臣曰:大廈雲構,非一木之枝帝王之功,非一士之略。
長短殊用大小異宜,諮諮棁棟樑,莫可棄也。
李諤等或文能遵義,或才足幹時,識用顯于當年故事留於台閣
參之有隋多士,取其開物成務,皆廊廟榱桷,亦北辰眾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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